新城文苑

我有红薯,你有水吗?

发布日期:2019-01-14 00:00

来源:新城区人民政府

  

  阴山尾,北秋美。鸿雁展翅飞向南方,芳草低头躲秋凉,天高云淡,满目苍茫。瑟瑟的秋风,吹黄了苍翠的绿叶。看着满眼的金黄,你想到了什么?秋天?丰收?淡淡的离愁?浓浓的思念?远处的家乡?还是。。。。。回不去的旧时光?

  你问我想到了什么?

  手里的红薯。

  你没看错,我也没写错,就是红薯。

  冷冷的北方,总是需要一些暖暖的食物来维持某种心理,生理平衡。就像四川要有辣椒,生活才够热辣。海南要有椰子,一天才算甜美。呼和浩特要有火锅,捎卖,那才叫美哉。然而,我的冬天一定要有红薯,才算完美呢。

  手里捧着热热的红薯,看着泛黄的枝头,它们的颜色真的好像哦。。。时间过得好快,不知不觉已是深秋了。

  问我为什么喜欢红薯,因为冷啊。因为天是冷的,它是热的,拿在手里温暖,吃到肚里热乎。是,也不全是。

  

  冬天上学,对学生来说,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,两头见不到太阳。上学的时候,太阳在睡觉,下学的时候,太阳回家啦。背上书包,体重蹭蹭往上蹿,各科的课本,父母的期望,连同那遥远又不太远的未来一起装进书包,扛上肩头。走出家门,朦胧的睡眼,呼啸的寒风,不得以的拥抱。一个冷颤,瞬间睡意全无。冲着学校的方向走去。

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去学校的路上多了一个绿色的铁皮桶,一件绿色的军大衣,一股浓浓的红薯味儿。

  冬天的早上,繁星点点,路灯稀微,三三两两的行人,偶尔疾驰的汽车。背着大书包匆匆赶路的学生党,他们是叫醒冬日清晨的人。当然,还有那悄悄钻进鼻腔的红薯香。

  “叔叔,我要这个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“谢谢。”

  手里有了它,果然暖了不少。它的温度,从家到学校的距离刚刚好。热热的红薯,到了班里正好温温的吃到肚里。同桌就会说,你是个姑娘,怎么吃红薯,还吃得这么开心。

  什么?!这叫什么话,姑娘,就不能吃红薯了?它只是食物,又不是厕所,还分男女啊?才不理他。继续吃。

  你要出去啊,唉!给我带个水回来。

  他一脸黑线的看着我,哦了一声,走了。

  “叔叔,我要这个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“谢谢”

  他雷打不动的出摊,我每天不变的红薯。

  从此,每天早上手里都会有一个红薯。

  只是,他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,以至于,我一度认为他不会说话。

  直到有一天,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三,四岁模样的小姑娘,第一次看到这个沉默汉子眼里最柔和的光。那是一种疼惜,怜爱,一种说不出的温暖。就算是再冷的冬天,被这么暖的目光看上一眼,都会暖化吧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觉得他不近人情,这么冷的天,这么小的孩子。你是要冻死她啊。

  。。。。。。

  那个依旧的对白

  “叔叔,我要这个。”

  破天荒的,他和我说话了。这么长时间,他第一次和我说话,原来他会说话啊。

  “哦,好。这是我小姑娘。”

  说着,手自然的摸摸小姑娘的头。

  说过谢谢后,心想,你亲闺女你还让她受冻,真是的。

  渐渐的我知道了他们的故事。

  她还真不是他亲闺女,可他待她比亲闺女还亲。她是他捡来的。穷乡僻壤,没文化,没本事,老实巴交,沉默寡言的庄家汉,哪个姑娘愿意嫁他?三十多岁娶不到媳妇太正常不过了,要是没有她,也许他就一辈子待在那个属于他的小村子,过着无人问津的生活,一辈子,一个人。可是有了她,一切都不一样了,为了她,他离开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,只身走进对他来说的“大城市”干起了最低层的工作,为的只是让她,不像他一样,一辈子,大字不识一个。要让她看看,外面的世界。他要她知道,这个世界很美好。她是他的骄傲。早上卖红薯,白天打工,要挣钱,要送她上学。尽他所能,给她最好的生活。

  看着他身旁的小姑娘,衣装整洁,小辫子梳的也很漂亮,嗯!他是个好爸爸,带孩子的技术绝对和我爸爸不相上下。

  这世上没有高冷的人,只是他暖的,不是你。或许,他需要时间来温暖你。

  渐渐的,笑,不是单方面的了。微笑,随着时间换来了同等的微笑。

  “叔叔,我要这个。”

  “呦,谢谢小姑娘来了,好的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

  拿着他的红薯带着他们的故事,走进学校,开始一天的学习生活。他的红薯,陪我走过了三个不长不短的冬天。他不知道我的名字,我知道他的故事。他叫我谢谢小姑娘。我叫他叔叔。

  每个硬着头皮拼搏的人,都会有一个柔软的理由。身边的小丫头,就是他柔软的理由。

  我是个学生,帮不了他许多,只能买他一个红薯,尽自己的力量,为他的梦想填砖加瓦。

  后来,吃红薯,过冬天。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。一人,一桶,一姑娘,为了那个平凡,不凡的爸爸。为了,我们一起走过的冬天。

  人家说,你就信啊?忽悠你的,哪有那么多什么什么的。

  

  这个,我信。我真信。爱是不会骗人的。眼睛,是不会骗心的。

  现在的你,还在卖红薯吗?那个丫头的头发长长了吧?应该上小学了吧?眼睛还是亮亮的吧,像星星一样。

  萍水相逢,谢谢你曾温暖我。叔叔,红薯。

  我有红薯,你,有水吗?

新城区残联 陈怡供稿